凌晨四点,高速路已延展到了城郊,不,或许是连城郊也称不上的地方。没有城中心繁华的光线映射,整块天空都是墨黑的,只有车灯扫出的天地相连间——四散开来,茫茫水汽般的,颗粒状的白色。

所跻身的车子像一台有无限容量的吸尘器,将两旁的风景,以一种决绝的,不容置喙的姿态,吸进肺里。道路两侧的无数亮黄色的光点,闪着荧光的路牌,都被一一吃掉,组成贪吃蛇身后新的一环。

至于为什么要到远离故乡千里之外的地方求学——我也反复咀嚼过无数次——因为高校名誉?地域?亦或是迟来若干年的我行我素?——不甘吧,埋了多年的陈酿,不曾启封便仅因别人的只言片语,祭给了过去有意识的无意识的作出的,或许对现在,或是仍对未来行迹有偏移影响的些微——像磁砂微乎其微地影响着小铁球的滚动般的动作。身在后排,我看不到前路如何,只能感受到自己在不断前进,前进,沿着笔直的道路一直一直驶进一望无垠的浓稠的黑色里。我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什么,大脑空茫着,或许——或许吧,隐秘地有着高中报道时的跃跃然——不知道前景如何呢,或许是另一番高中心绪的翻版,但或许——或许又不是呢。

很奇怪,我呆呆地看着故乡的土地飞快地离我而去,心中却无波无澜,像是演习过很多次般,冷静,冷酷,冷血。我想把这种感觉归咎于身体上的疲惫——但大脑却无比清醒地提醒我,不是的。是蛰伏,是隐而不发,是在等待一个机会,在顷刻间悉数雪崩式地爆发。

评论 ( 5 )
热度 ( 1 )

© TOMATO | Powered by LOFTER